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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虚构严歌苓小说《陆犯焉识》虚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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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长篇小说《陆犯焉识》延续了严歌苓小说虚构的一贯性,而且更为老到,总体而言,其艺术性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这是一部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虚构之作”,她把祖父的经历与他人的日记虚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其次,她巧妙地运用了多种叙事技巧,在叙事视角、叙事手法和叙事节奏等方面都有独到之处。最后,她娴熟而出色的语言魅力,让故事一波三折,耐人寻味,读来千转百回。
关键词:严歌苓;《陆犯焉识》;虚构艺术;叙事技巧;语言魅力
严歌苓作为“新移民作家”,是海外华人作家中的佼佼者。她每一部长篇小说的出版常常会引起读者的关注,而《陆犯焉识》的出版,无疑又是严歌苓小说创作的重要收获。
从故事表层来看,我们很容易把这部小说看做是家族小说,因为故事的叙述者是陆焉识的孙女,她讲述了祖父作为被打倒的“分子”如何逃出监狱去见祖母和家人的惊险故事。从故事的深层来看,知识分子陆焉识的一生经历才是主要内容。这部小说以陆焉识个人的生活来展现历史的复杂,反思“”前后中国人尤其是知识分子的自我、情感和人性的复杂。
如这本小说的编辑张亚丽所说,严歌苓“将知识分子陆焉识放置在中国20世纪严苛的政治环境中,将宏大的历史叙事与传奇的个人经历熔于一炉,从而谱写了一曲政治与人性之歌。”她指出,严歌苓的创作另有深意,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家族小说,而是“通过《陆犯焉识》的写作,严歌苓再次带领我们返回到中国20世纪的历史现场,去感受那一段艰苦却丰饶的历史与爱情。那些爱情里,有我们祖辈父辈的身影;那段历史里,有文人的坚持与守望;那些交织而成的人生里,有我们对人性的思考与回味。”①
《陆犯焉识》延续了严歌苓小说虚构的一贯性,而且更为老到,其艺术性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这是一部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虚构之作”,她把祖父的经历与他人的日记虚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其次,她巧妙地运用了多种叙事技巧,在叙事视角、叙事手法和叙事节奏等方面都有独到之处。最后,她娴熟而出色的语言魅力,让故事一波三折,耐人寻味,读来意味深长。
一真实基础上的虚构
小说尽管是一种虚构的艺术,但又特别强调真实性,古今中外的经典杰作概莫能外。人们往往把虚构与真实对立起来,认为虚构就是“说谎”,就是不真实。德国文学理论家沃尔夫冈·伊瑟尔则深刻地指出,我们不能把虚构和真实对立起来,而应该看到,文学其实是“虚构、现实和想象”的三元合一。正如略萨所说的那样,小说确实是作者创造出来的“谎言”,但小说的价值恰恰就在于“谎言中的真实”,这种“艺术真实”能够让读者发现真理,获得深刻的感悟。正因为如此,小说创作的难度,就在于如何在现实基础上进行大胆的想象,合理的虚构。
小说里,陆焉识做人十分超然,从来不愿意投机地治学。他被打成,却不知道罪行是什么,认为充其量是在报纸上发表了一些短小的文章,说了一些真话而已。1954年,他被莫名其妙地关进了监狱,竟然在那样的时代苛求法律独立,因而刑期不断加重,甚至被判处死刑。故事的重心放在陆焉识在西北大荒漠劳改农场的生活,尤其是逃跑的过程。这些年来,反映上个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的知识分子遭遇大灾难的劳改生活的作品并不多,写得最出色、最有代表性的是尤凤伟的小说《中国1957》和杨显惠的《夹边沟记事》。《陆犯焉识》中写知识分子的受难情景,与这两部小说里的情景很相似,尤其是徐大亨的死与几颗青稞有关。他与尤凤伟、杨显惠笔下的犯人们一样,都是因为吃呕吐物中没有经过消化的青稞粒而死的。陆焉识则是宁愿饿死也要保持尊严,在残酷的政治环境与生存环境下,他学会了用检测装口吃来伪装和保护自己。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个体,而是想要独立人格的知识分子的代表。
严歌苓在采访中是这样描述小说中主人公陆焉识的原型人物她的祖父严恩春的:“在我心里,爷爷是个传奇式的人物自学高中课程,16岁就进了大学,之后去海外留学。他去世太早,40岁就了。他的性格在30年代的上海学术圈显得很特别,无论学术上还是写作上,他都不希望跟任何人为敌,也不做敌人的敌人,好像不需要和别人做朋友。他是搞政治经济学的,这样的个性让他很难立足,可这也是他最可贵的地方。他想要独立思考和自由,但哪怕爱情都无法自己作主。从爷爷一生中能看到中国知识分子的那种悲哀。”②
严歌苓创作的小说,常常以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作为基础,充分借助想象力进行虚构。《无出路咖啡馆》是以自己在美国与外交官的恋爱遭到FBI调查的经历虚构的;《第九个寡妇》是以发生在河南孟津的媳妇暗藏公公的真实故事改写的;《金陵十三钗》是以南京大屠杀中有八万中国女性被日本士兵为基础写成的;《小姨多鹤》则是以三次远赴日本采访生活在中国的日本妇女的生活为基础酝酿了二十多年而写就的;《赴宴者》则是以下岗工人因找工作反被误认为是记者从而吃宴会成了正经营生的事实虚构而成的。
与祖父有关的,只是她见过在家里墙上挂着的祖父的画像,保存完好的祖父用过的线装书和古玉,还有听过奶奶的回忆和讲述。为了使这部小说显得更真实,严歌苓还特意从美国国会图书馆找出祖父在美国读书时的硕士和博士论文来阅读。所以,严歌苓能自信地说:相当比重的内容取材自祖父的真实经历。
然而,严歌苓的祖父在40岁时就身亡了,他根本没有分子的受难经历,那么这段故事从何而来呢?其实,陆焉识的后半生,是以一个她熟悉的“分子”保留下来的日记作为基本事实,进行大胆的想象虚构而成。她说:“我的小说基本靠想象力,我很庆幸我的想象力很丰富,小说家应该有举一反‘百’的能力,但是作家可以虚构,细节却一定要真实。好的作家,一开始是他创造人物,一段时间之后人物就会有了自己的生命、逻辑和行为,就是人物创造他了。”③
严歌苓的丰富想象力恰恰是创作成功的关键因素。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我这个人还有一种病态,疯狂地想象,特别是只有这么不多的几篇素材时,要把它们黏合起来、丰富起来、立体化起来。”为了让陆焉识这个人物能立体般地栩栩如生,严歌苓认真地查阅了许多当代人的传记,尤其是“反右”和“”运动中知识分子的传记。她还特意三次到青海的劳改农场了解当年的监狱,找当地居民聊天,采访当事人并录好音,详实地记录好素材。然后,对既有素材进行取舍、增删,以文学笔法处理写实与虚构的关系。尽管严歌苓一直声称要为自己的祖父立传,写出家族的历史,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家族小说。因为陆焉识这个人物已经不再是个人了,而是一个独特的虚构人物,作者想借他来探索中国一代知识分子的精神世界。应该说,她的写作是理性的,是借知识分子的个人际遇,超越性地进行民族与历史的反思。
二多种叙事技巧的运用
小说的虚构行为强调作家的创造性,更强调叙事的技巧。伊瑟尔强调文学的虚构化行为,包括三个方面:选择、融合和自我揭示。④通俗地说,虚构化行为的选择指的是作家往往从生活中选择有价值的东西创作,这自然让作品有一定的倾向性。然后,选择出来的东西经过作者的创作必然会形成一种融合现象,文本自然会产生内部矛盾,从而自我揭示。
在这部小说中,严歌苓巧妙地运用了多种叙事技巧,让读者在阅读中充满着期待。从小说的叙事视角、叙事手法和叙事节奏等方面,我们都能发现严歌苓创作的独到之处。如果说虚构强调的是文本中人物生活的表演性,那么这种表演能够让人类的自我得到扩展。美国著名作家布鲁克斯和沃伦指出“小说是进行中的生活的生动体现它是生活的一种富有想象力的演出,而作为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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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我们自我生活的一种扩展”⑤。为了让陆焉识这个虚构人物活灵活现,严歌苓用了多种叙事技巧,始终让他面对如何认识与把握“自我”的问题。

(一)多重视角的叙事转换

小说一开头展现的就是大草地。“据说那片大草地上的马群曾经是自由的。黄羊是自由的。……不过那一天还是来了。紫灰晨光里,绿色大漠的尽头,毛茸茸一道虚线的弧度,就从那弧度后面,来了一具具庞然大物。那时候这里的马、羊、狼还不知道大物们叫汽车。接着,大群的着衣冠的直立兽来了。”如同电影的拍摄技法那样,从远景、中景一直到近景,最后对准了一群男人。据作者介绍,她最初是想从具体描写一个人开始,但是定稿改为这样。其实,这就定下了小说的叙事基调。在严歌苓的眼中,政治大动荡与整个生态、整个天地、人和动物的混乱有关,她想把人类与生物都失去自由的感觉写出来。
“叫陆焉识的中年男人就是我的祖父。”这句话一下子就点出了小说的叙述者是陆焉识的孙女冯学锋,她以轻松而戏谑的口吻来叙述这个悲情故事。第一人称,一般而言是限知视角,“我”没有亲眼看到祖父的经历,所以有许多事情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严歌苓巧妙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她设置冯学锋在1989年帮助祖父整理头脑中的盲写日记这个情节,这样她作为叙述者就顺理成章了。同时,能够把陆焉识回到上海的家里所发生的事情,通过冯学锋的所见所闻来串联。比如父亲对祖父的排斥、祖母冯婉喻的失忆、陆焉识最后远走大荒漠等等,这些情节都是采用第一人称的限知视角来叙述的。
此外,小说更多的是采用第三人称叙事,这也是全知全能的叙事视角。陆焉识在狱中和越狱过程所见所闻都是通过第三人称来讲述的。小说的重要情节就是陆焉识为了去场部看露天电影,以便见到科教宣传片中的女儿冯丹珏。后来陆焉识逃回上海,为了保护家人接连三天远远地注视着一家人,终于不敢与冯婉喻相认,最后回到了大荒漠。这些故事基本上都是第三人称讲述,能够全面地把各种关系交代清楚。
严歌苓运用了多重视角的叙事转换方式,来巧妙地结构全文。叙事视角的变换,能够活跃小说的叙事,使其变得灵动和谐,更使其变得富有立体感。

(二)多样化的叙事手法

严歌苓常常采用插叙、倒叙和预叙等手法来讲述故事,把过去、现在和未来混杂在一起交错叙事,把主人公在不同时段的不同心境表述得淋漓尽致。这样做的好处,还在于避免了平铺直叙的叙事弊病,把各种有利于文本情节完整或故事合理演进的因素穿插得严丝合缝,恰到好处。
在故事前半部分,基本上是倒叙和插叙的不断运用。可以说这种最常见的小说叙事手法,被严歌苓用得炉火纯青。比如,1961年陆焉识站在管教干部邓玉辉面前,结巴着说出他的要求时,就插入了许多陆焉识的回忆;再如陆焉识在1954年从女儿冯丹珏面前被带走。还有在大荒漠逃跑过程中的回忆;1936年发生在陆焉识年轻时候的情节;留学美国华盛顿与望达的;以及陆焉识与大卫、凌博士等人的人事纠葛等等。
严歌苓在小说中运用插叙或者倒叙的技巧相当巧妙,做到了不落痕迹。比如《场部礼堂》这一章节中,“我六十岁祖父在雪地里打滚的时刻,那种近乎气绝的欢乐,那种无以复加的疲惫,我是能想象的。我想象中,他像一个活了的雪人,连滚带爬地往场部礼堂靠近。如同史前人类那样,此刻对于他,火光的诱惑便是生的诱惑。他一定想到很多。也许想到他的一生怎样跟妻子发生了天大的误会,把爱误会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回忆性的文字,镜头切换到他留学回国被祖母冯婉喻接送的场面。
类似这样用人物的思绪进行巧妙插叙的还有许多。比如,“就在陆焉识向劳改农场礼堂最后迫近的同一时刻,我的祖母冯婉喻正在学校办公室里,读着一封求爱信。她这年五十七岁,容貌只有四十多岁。”从小说的叙事中,我们能够发现严歌苓的叙事技巧,就是常常借助思绪进行巧妙的插叙,这也便于让我们在时空交错中理解故事的脉络。
此外,严歌苓常常采用预叙的叙事手法。如在《欧米茄》一章就预先交代情节进行预先叙事。“布袋子里还有些东西,念头们转了无数次也不知道它们的价值:一个框在微型玳瑁相框里的全家福,一对纯金袖扣,一个蓝宝石领带,后两样东西是陆焉识风流人生的最后遗迹。”⑥之后,小说在不同的章节中出现了韩念痕送蓝宝石领带夹的情节。

(三)叙事节奏的精妙平衡

这篇小说的叙事节奏从容有度,不疾不徐,但读者又不感到枯燥,反而有跌宕起伏之感。这是因为严歌苓细致而耐心地控制叙事节奏的结果。吴义勤指出叙事节奏是作家能力的体现,“小说叙事有它的速度和节奏,动与静、快与慢、粗与细之间自有其艺术的辩证法,可以说,如何处理小说情节的迅疾发展和对生活细腻、丰富描写之间的关系是对一个作家叙事方面的掌控与平衡能力的一个很大的考验。”⑦严歌苓的叙事能力,已经达到一种境界。严歌苓巧妙地用一些细节来控制叙事频率,让情节经得起推敲和琢磨。如“白金欧米茄表”这个细节,它在情节发展中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首先,陆焉识只有写通邓指才能被放行,而白金欧米茄表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贿赂品。其次,正因这块表是梁葫芦从谢队长那里偷来的,才有梁葫芦被残酷毒打的情节。再次,陆焉识能熬过二十几年没有死去,完全是邓指的私自帮助。最重要的,是它推动了情节的发展。邓指怀疑妻子颖花儿妈去高海拔地方偷情了,主要是因为表在高纬度地方引起的乱走现象。因此,我认为严歌苓巧妙地选择了欧米茄表把情节推演得相当巧妙。
另外一个细节就是“蓝宝石领带”,这是重庆女子韩念痕送给陆焉识的,其中饱含了韩念痕的深情。但当她看到陆焉识对妻子冯婉喻的书信后彻底死了心,出国留学去了,可以说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而恰恰是这段婚外情让陆焉识发现了冯婉喻对自己的情感,发现自己大半生的荒唐,发现了他的真爱原来是自己一直排斥的妻子。
严歌苓还借助时间交错的叙事方法来调节叙事的频率。顺便提一下,也许是作者的疏忽,我觉得陆焉识的年龄出现了问题。在《恩娘》一章中:“十八岁的陆焉识在1925年6月初的下午跨进客厅时,看到不止一个恩娘,还有一个小恩娘。”可推出他生于1907年。而在《出逃》一章中:“我祖父陆焉识是从1963年11月16日开始做逃犯的。……解放军的举起了,六十二岁的老几觉得准星锁住了自己花白的脑勺。”⑧在这里他应该是1901年出生。尽管在时间的交错叙事中出现了细微的疏漏,但我觉得以时间来结构故事,这恰恰是严歌苓的叙事优点。在《梁葫芦》一章中:“到了1961年冬天,解放军只要一见到梁葫芦远远地过来,就把自己的碗端得紧紧的。……‘祖国万岁’,旁边明明白白地写着当天的日期‘1961年12月17日’”。下一章里面,“老几一脑子就是七年前丹珏和他最后的对视。……我六十岁的祖父在雪地里打滚的时刻。”交代时间就是方便读者去发现故事时间与叙述者的文本时间的不一致,从而理解不同时代的深度对比。
为了创作这部长篇小说,严歌苓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不断地在华盛顿、上海和西北大荒漠里往返,不同的生活让作者进入一种时空交错的氛围里。她在小说中巧妙地写出孙女设身处地地体验祖父的内心,显得温婉平静,叙事平稳。
三传神的语言魅力
为了追求作品的完美,严歌苓不断地反复修改,仔细校稿。最后从原稿中删掉了10万字,这种踏实的做法造就了小说语言的精炼。
严歌苓具有一种既能置身于内也能置身于外的双重视角。她曾经深刻地指出,“移民也是最怀旧的人,怀旧使故国发生的一切往事,无论多狰狞,都显出一种奇特的情感价值。它使政治理想的斗争,无论多,都成为遥远的一种氛围,一种特定环境,有时荒诞,有时却很唯美。移民特定的存在改变了他和祖国的历史和现实的关系,少了些对政治的功罪追究,多了些对人性这现象的了解。”⑨小说作为文学语言的艺术,如果缺少语言的魅力,就难以达到表达人性的重要功能。正如有论者说的那样,“除了爱情主题之外,《陆犯焉识》对人性的描写也细腻到位。陆焉识的继母,用中国传统女性特有的柔韧和计算,控制着整个家族的走向;劳改农场的少年杀人犯,和陆焉识建立了类似于父子的复杂感情;劳改农场的管理人员邓指,也流露出尚未泯灭的人性。全书所涉及的人物群像,或多或少都被病态心理控制着,而人性的光辉,总像躲藏在阴云后面的阳光,挣扎着想要钻出来。”⑩ 严歌苓把这种人性之痛通过语言叙述出来,让读者深刻地去领悟。
严歌苓注重用语言来刻画人物,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对继母即恩娘的描写。“‘咦,又怎么了?我没有要拦住她吧?我又夹在你们小夫妻中间了?我是多识相的人,现在楼都不敢下了,省得你们小夫妻在自己家里还要那么不便当,眼色来眼色去,手捏捏,肩膀掐掐。我是能避开就避开的,不然你们三十几岁了,还要做偷糖吃的小鬼头,我面孔是要的呀!’她抖动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脸颊,又去指点婉喻和焉识,就像许多戏台上陈述悲情的老旦。”B11恩娘年轻守寡,一方面感激陆焉识,另一方面又想借此控制他,这种矛盾心理贯穿始终。她的语言是典型的上海人腔调,语气既尖酸又刻薄,如同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一样,醋劲十足。这里传神地刻画出了一个悲情女人的性格。
严歌苓的语言简洁,但是内涵丰富。比如:“他坐在那里,面前一碗凉了的阳春面,汤面上漂的猪油珠子正在1964年1月的冷空气里凝结。他咬紧松动的、常常给他病痛的牙齿,要自己不流泪。他跟自己家庭所有的成员都见了面,分享了他们的礼拜天,他还有什么想不通?想通了就一通百通,就是他挨了最终的一,那个非物质的陆焉识照样可以分享他们的日子,所以,他活着死了差不多。陆焉识是在西宁自首的。的铐子上来时,他想到这辈子也许没有机会跟婉喻谈那个叫韩念痕的女人了。”内涵的丰富体现在,既交代了时间,又点明了他所在的地点,而且引起下文的内容。因此,具有独特的语言魅力。
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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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是苦难艰辛,但是严歌苓的语言并不苦涩让人难受,有的反而幽默有趣。比如邓指把陆焉识从监狱里救出来在路上交心的一段。“老几结巴得越发厉害,邓指跟自己什么时候建立了这样的交情?这里面会不会有陷阱?……他双手套在精巧的里,跟在邓指身后。天晓得这个矮个子副政委要对他干什么。……检测如邓指把他弄到这里来,就地正法,驾车的职工只听到了声,事后只能靠邓指的一张嘴解答原委了:陆犯焉识,绰号老几,又一次企图逃跑,被就地击毙。……他结巴着磨蹭时间,看邓指是不是脱了大衣就掏,检测如他掏出自己还有没有求饶的余地。……这是最好开的地方,倒下的老几马上就被枯草掩藏起来了。邓指清了一下嗓子,很简短地告诉老几,从此以后不要再动邪脑筋,琢磨逃跑之类的事;陆焉识是什么人,为什么给判这么重的刑,他心里都有数。……邓指到底在暗示什么呢?他的毙到底是现在立刻执行,还是不确定期限的缓期?”B12陆焉识心里害怕邓指拔出毙了他,一直处于提心吊胆的境地,所以他的心理活动相当有趣。谜底揭晓,我们发现,原来邓指只是让他去监视自己的老婆颖花儿妈。读到这里,读者都会欣然大笑。另外,严歌苓注重细节的描写。比如冯婉喻对陆焉识的微笑眼神,如同暴雨中的闪电一般,在小说中是苦难时代的一抹亮光,尤其显得惊心动魄。“同室十个狱友在油灯的光晕中晃得满空间是黑影子,却不妨碍蹲在铺头的老几凝神感受怀里那丝丝丝的微小搏动。如同五脏之外的小小脏器,记下了多年前一个起始他突然留意到妻子那瞥眼神的起始。那是怎样的眼神啊,仿佛突然向他撒出秘密罗网。”B13“她的眼睛又是一道流光,柔媚,让他几乎可以推翻她的一向安分的心性。他几乎认为,她即便心是安分的,身子也是野的,比他还野,比他总在向往的自由还要自由。”B14后来,他回到家里。“他伸出手,搂住了婉喻单薄的肩膀。那肩膀没有变过,跟四十多年前一样单薄,但似乎更知寒暖,更懂呼应,因此更美好。难道一定要经过二十多年的分离,经过陪绑沙场、饥荒和人吃人,才能领略它们的妙曼?”B15严歌苓对于细节的描写相当严谨,能让我们发现语言的魅力。即使是一个眼神,一份饭菜,都能增加小说的暖意,更让我们看到了严歌苓的温情与善良。
总之,严歌苓的语言艺术是值得去探讨的,其中蕴含的意味更值得我们认真地思索。
注释:
① 张亚丽:《政治与历史夹缝中的人性悲歌》,《文艺报》,2011年12月7日。
② 丁杨:《严歌苓:以“家族史”写作折射知识分子命运》,《中华读书报》,2011年11月30 日。
③ 严歌苓:《十年一觉美国梦复旦大学讲座的演讲词》,《华文文学》2005年第3期。
④ Wolfgang I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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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ictive and the Imaginary: Charting Literary Anthropology.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93.p3
⑤ [美]布鲁克斯、沃伦:《小说鉴赏》,冯亦代等译,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6年版,第2页。
⑥⑧B11B12B13B14B15严歌苓:《陆犯焉识》,作家出版社2011年版,第17页,第100页,第143页,第233页,第14页,第314页,第353页。
⑦吴义勤:《自由与局限中国当代新生代小说家论》,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314页。
⑨严歌苓:《呆下来,活下去》,《北京文学》2002年第11期。
⑩韩浩月:《爱是苦难时代的一道闪电》,《中国图书商报》,2012年1月3日。
(作者单位:温州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本文系2011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青年项目“沃尔夫冈·伊瑟尔的虚构诗学研究”阶段性成果, 项目批准号:11YJC751028)
责任编辑 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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