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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业王国维对中国近现代出版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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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 王国维与近现代出版业的关系迄今尚无专文论述。我们根据王氏与友朋的有关来往书札等材料,论述其与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及私家刻印者关系的相关史实。在长期的学术活动中,王国维结识了张元济、陈叔通、高梦旦、刘世珩、蒋汝藻等众多出版界人士和著名藏书家,曾多次与他们共谋出版计划,与商务印书馆等出版商交往频繁,为《四部丛刊》等大型古籍的影印出版作出了贡献。同时,他通过译介各种西方著述,得以谙熟各种新思想和新方法,并将之应用于学术研究,从而不断取得重大学术成果。
关键词 王国维 商务印书馆 中华书局 出版
作者 房鑫亮,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 200241)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王国维与中外学人之学术交流”(07JA770021)
目前王国维在学术上的成就,有关论文甚多,但他对新闻出版事业的贡献,似尚无专门论述。实际上,王国维曾在晚清著名的《时务报馆》工作多时,该馆经理汪康年的很多书札出自他手;另外,他与近代出版界的重镇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都有往来,还为一些著名藏书家筹谋出版计划;与有关人士张元济、陈叔通、高梦旦、高时显、刘世珩、蒋汝藻、徐乃昌、刘承幹等人过从甚密,并曾接受商务印书馆津贴,为之审定稿件、版本,参与包括《四部丛刊》等大型丛书的出版筹备和质量改进。
初涉新闻出版业
1898年2月,由同乡许家惺介绍,王国维进入《时务报馆》任书记,负责删改日文报稿,校对、代撰稿件,复校书籍等工作,还要为汪康年查抄袭率书信,极其繁忙。因所担负的某些工作馆方事先未言明,且薪水反而低于前任,故他一度颇有怨言,在致许家惺函中多次表示不满:“弟近来事较多于兄所言数倍,唯改东文事略减,而写信反为弟专职(穰先生之信大半归弟写,伊自写甚寥寥)。又须校书……又须代作文……心恒不乐”,“又须代翻译作表,及五十六、七等期‘论说’中之表亦弟所作”。[1 ]其实,在时务报的1年多时间,大大开阔了王国维的视野;此外,经汪康年同意,他进入罗振玉创办的东文学社,利用工作时间每天学习3小时。在东文学社两年半的时间里,王国维通过学习日语、英语,不但藉以了解西方的思想学术,还得到罗振玉及日籍教师藤田丰八的赏识,从而走上学术之路,并结识了很多中外著名学者,实为其一生事业之开端。
为了让王国维成就学问,藤田丰八曾请求汪康年减少其承担的杂务,改为主要翻译日文,得到汪氏允准。即使在王国维因病回乡休养期间,汪氏还令其弟诒年去函重申旧约。为此王国维感念不已,为了能够全面反映日本情况,他提出“馆中只有日本报一种,新闻太少,尚须添购《大阪朝日新闻》及《新闻》二种,有东便祈定购为要”[2 ]。藤田丰八始终关注王国维的学术研究,并向日本同行介绍;他后来到中国办报,亦曾请王氏协助。
从1900年秋起,王国维先后协助罗振玉编纂《农学报》、《教育世界》、《国学丛刊》等多种刊物,并撰发了大量文章,在学术界逐渐崭露头角。1916年初,应上海英籍犹太富商哈同(王国维书信中以“哈园”即哈同花园指代)夫人罗迦陵请求,辛亥革命后即寓居日本的王国维回国,为其主编《学术丛编》杂志,他曾函告内藤湖南:“杂志体例与《国学丛刊》略同。” [3 ]由于该杂志刊登了《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及《续考》、《殷周制度论》等大量高质量文章,从而赢得学术界的好评,很多后来成为各领域的著名学者,如陈邦怀等人都深受影响。
投身商务印书馆
王国维在编纂《学术丛刊》过程中,因实际主事者、哈同管家姬觉迷不懂学问,且秉性刻薄,好弄权势,所以双方的合作始终并不愉快。1917年10月,外界纷传哈园不欲续编《学术丛编》,王国维为此数度与罗振玉函商生计。正好此时商务印书馆为印《愙斋集古录》请罗振玉作序,他遂趁机为王氏在该馆谋职。他曾函询王氏:“商务之局,尊意云何?舍此外,无他处可安贤者,在彼处尚有书可读。不入工厂,想公尚可强诺。”稍后又函称:“哈园知非常局,公明岁之计宜早为筹画。弟意万不得已,仍是商务权行托足,但不入工厂……若公有意,弟愿为曹邱,若不得同意,则宁肯再至神山耳。”[4 ]所谓“不入工厂”,似指不坐班,而“再至神山”,即再赴日本。与此同时,罗振玉还向刘承幹推荐王国维到其处司职纂辑校勘,但因刘处薪酬历来不高,他还是主张首选商务。王国维旋即复函,表示愿入商务,并嘱罗氏商谈此事时,以为该馆编纂《名物字典》为说辞。[5 ]后来因哈园的继续聘用,此议方作罢。
其实,王国维与商务结缘甚早,而且在相关的众多出版商中,关系最为密切。早在1902年,商务就出版了他为金粟斋译书社翻译的日本中村五六《日本地理志》、矶谷幸次郎《法学通论》二书;1907年,出版其所译丹麦海甫定所著《心理学概论》。1912年底,商务又约他撰写《宋元戏曲史》。此外,他还在该馆所办的《东方杂志》上多次发表论文,如在第9卷第10号至第10卷第9号(1913~1914年)上分8次连载《宋元戏曲史》,在第17卷第8号(1920年)上刊发署名“静庵”的《敦煌发见唐朝之通俗诗及通俗小说》和第19卷第3号(1922年)上署名“抗父”的《最近二十年间中国旧学之进步》。除了作者身份外,王国维还曾为商务提供咨询,并接受津贴。
民国初年,商务印书馆筹划编纂一部包罗四部的大型古籍丛书,采取影印形式,这就是《四部丛刊》。为此商务广邀学术界、藏书界人士参与,王国维亦在其列,曾为《四部丛刊》初编、续编提供拟收书目,并承担校勘、整理、选择及再版时抽换版本等工作。
据张元济1923年所撰《四部丛刊刊成記》,《丛刊》编印“始于己未(笔者注:1919年),成于今”。这显然是指初编,而没有包括续编和三编。另外,张元济讲的是开印时间,而实际筹印工作则远在此前,书名也几经变化。早在1915年5月,张元济就曾函告傅增湘,商务拟印旧书,定名《四部举要》,分三次出书,第一集已经选出,约一万卷以上。并随函附寄选书目录,请其审核、增减和改定。1917年8月,张元济改定《四部举要》拟收书目,交夏敬观复核;次年12月,商务编译所所长高梦旦又拟改名为《四部丛刻》, 至1919年初才改定为《四部丛刊》。因此,在商议此事时,商务及有关人士往往混用前述各书名。(为便叙事,以下统一简称《丛刊》)。《丛刊》是一项极其费时费力的浩大工程,仅初编就历时数年,分六次才出齐。为《丛刊》事宜,张元济曾与叶德辉、傅增湘、缪荃孙、王国维等各地学者多次面晤或函商,他们都提出了不少建议。如沈曾植认为,四部之中,经、史、子三部未收清人书,而集部却多收清人书,不合体例;又经、史、子部收书太少。缪荃孙亦表示赞同沈氏意见。于是张元济打算删去清人文集,增加宋金元人集,或兼采两宋词家专集。王国维是张元济重点征求意见者之

一、除面商外,两人还曾多次通信交换意见,并有多通有关书札存世。

《丛刊》的出版过程相当复杂。由于商务初拟同时出版《丛刊》和《道藏》,而两书卷帙浩大,需统筹安排人力物力,以致《丛刊》的出版时间不断调整;又因借用《道藏》底本之事时有变故,从而使《丛刊》工作进程一拖再拖,迟迟无法开印。直到1919年2月6日,张元济才在致傅增湘的函中说,因印《道藏》为人所阻,“拟改印《四部举要》,刻已动手”[6 ]。尽管如此说,实际上直到次月,张元济还在与鲍咸昌商量同时印刷两书,并计算每天的印刷量,及如何适时调剂两书进程等事。这种犹疑不决为外界所闻,因此当年春季叶德辉经过上海会晤张元济时,再申印行《丛刊》之议,商务这才决定着手《丛刊》的编印。
《丛刊》的工作流程相当严密。为保证质量,张元济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包括审定拟收书目,选择版本,商借底本,与各方专家商榷,等等。仅就选择拟收书目而言,就要经过数人之手。首先,由孙毓修负责选目,并分批向张元济呈送择定书目,经其亲自修改后,再由其他人复核,然后寄送有关专家和藏书家征求意见。此外,要在书目上注明某书已有,某书需借,何处可借等详细情况,再由张元济等出面向刘承幹、蒋汝藻、瞿启甲、傅增湘等南北著名藏书家商借底本。其中仅与张石铭商定的转让书和借书就达到《丛刊》的十三分之

一、可见外借书籍的数量之大。

根据《丛刊》出版规划,在初编编印过程中就已着手续编的准备工作。1921年初,王国维将草拟的续编目录交与张元济,同年2月7日张元济函告王氏,已与同人商讨了他拟定的续编目录,略作增减后印成草目,并随信寄呈,希望他删除不应增加之书,同时将拟收各书所用版本直接注于书目之下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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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便据此汇印清目,再向各家商借底本。[7 ]赵万里《王静安先生著述目录》中列有《续四部丛刻拟目》稿本一卷,当系王氏自留底本。
《丛刊》初编出版后,王国维以400元购存一部,并致函张元济,建议更换其中某些书的版本,补充某些书的缺失,再增加若干种。1926年9月,张元济为续编事致函王国维,特将五年前王氏的“原信印成附览”,并告诉他,当年函中所示“《释名》之吕枏序、《春秋繁露》之楼郁序、《列子》之张湛序、李贺之集外诗、山谷之《外集》等均经觅得”,还商借王氏手校的《元氏长庆集》、《张说之文集》、《岑嘉州集》,以抄录照补。函中说:“近因购者纷至,拟将是书全部再版”,为此请他开示“数年来浏览所及”和原书“应行订补之处”。[8 ]王国维旋就张元济要求的诸点作了答复,并提出印行《草堂诗笺》。数月后,张元济再函王国维,告知密韵楼藏书已由商务购入,故前函所说的《张说之文集》、《岑嘉州集》可据以校勘,但《元氏长庆集》宋本仅存二册,故仍须借用王氏校本。①并再次请王氏指出初编中不佳版本,以别求善本。至于《草堂诗笺》,张氏答以久欲印行,并拟设法获得李盛铎所藏五十卷残本配齐。[9 ]
不过,虽然王国维参与了《丛刊》的大量工作,但却未能列入25名发起人中,这显然与他的社会地位有关。商务重经营,除了借重各界名流的声望外,还要考虑能否提供底本等因素。因此在发起人中,一些著名藏书家如瞿启甲、葛嗣浵等赫然在列。
与张元济、陈叔通、高梦旦诸人的交谊
王国维在商务印书馆有不少友人,除了青年时代的好友樊炳清外,与张元济、高梦旦、陈叔通的交往较多,并有往来书札20余通存世。
1916年王国维从日本回到上海,熟人不多,借书困难。据其日记,沪上唯王秉恩富藏书,但当时年事已高,且惯于亲自取书,故不便经常打扰;另一个常借之处就是商务的涵芬楼,甚至可以借阅善本。例如,1917年10月,王国维向张元济商借北宋本《广韵》,约定次晨送至王寓,后因未按时送达,王氏以为张氏因珍惜而不愿外借,遂欲往涵芬楼阅览,不料后仍送来。现存王国维书札中,此类记载甚多,他还曾打算将涵芬楼某些书刊入《学术丛编》。不过,有时涵芬楼没有其所需之书,就不免尴尬。1916年8月,王国维在撰写《汉魏博士题名考》时,颇欲参考胡秉虔的《西京博士考》,但商务无此书,而可能的藏有者缪荃孙,王氏因鄙视其为人,一度不愿往借。
王国维与张元济认识较早,据《艺风老人日记》记载,至少1911年7月,两人已经相识。后因同处沪上,他经常借阅商务的藏书,而商务的古籍出版也需要深谙版本目录之学的王氏帮助,于是两人交集较多,不过,起初主要限于业务往来、借阅书籍,并无深交,在张氏心目中,王氏地位也不高。例如,1918年初张元济拟就刊印《道藏》计划,将罗振玉列于发起人名单中,但罗氏婉拒,而转推王国维,但张氏却以“静安先生素所倾佩,惟敝处于印行古籍一部分事尚系萌芽,遽延名宿,实增惭愧。顷与敝同人商议,聘请与否一时尚未能定”推脱。[10 ]一些由张元济发起的文人聚会,一般也不请王氏。如1919年5月张氏宴请过沪的法国汉学家伯希和,作陪者中就无王氏。后来因《丛刊》的编印,两人往来逐渐频繁,相交加深,话题也颇及私事。例如,张氏宗族中,张元济一支是在元末明初才从海宁移居海盐的,他曾与王国维谈及在海宁寻找张氏始祖、宋代张九成祠墓之事。王国维不但告以自己所知,还为之介绍当地熟悉情况之人。此外,他们也经常互相馈赠、介绍友人。如王国维曾赠张元济唐写本《切韵》影本和五代雕板佛像,张氏则介绍过丁文江往见王氏。由于经常向涵芬楼借书,王国维对其庋藏情况非常熟悉,也曾介绍商务购其所缺之书。
不过,王国维与商务及张元济之间也不尽是愉快的交往,有时难免龃龉。1919年8月,王国维见到日本《艺文》杂志刊载的伯希和1911年冬就任法兰西学院中亚细亚语史学教授时的演说《近日东方古言语学及史学上之发明与其结论》,该文系统地介绍了近十几年来,西方学者利用东方古语言学最新成果在历史、历史地理、民族、宗教、民俗、艺术等领域取得的一系列重大突破。他大为震惊,“始知近年西人于东方学术之进步”,于是很快译成中文,投稿《东方杂志》。由于此文甚长,王氏乃择要节译,故颇费精力,也许因此之故而向商务索40元稿酬,不料却被还以20元,遂大为不满,怒而撤回。②次年,马衡听闻此事,遂请他将此稿交北京大学,后载于《国学季刊》创刊号。王国维对张元济也时有不满,如在与罗振玉函中,对张氏对某些古籍价值的判断不以为然。不过,这种分歧可能与王氏从专业角度着眼,而张氏则重版本或出版有关。陈叔通致王国维函在商务诸人中存世最多,③内容不但有公务接洽,更多私人交往,两人关系似比其他人密切得多。陈氏多次请求王国维为自己的“晋莂拓册”、《簠斋尺牍》、《三国志》残本及黄晦木画等题识,并请教涉及的有关问题,王氏一一予以满足。陈氏对王氏之事也十分热心,曾托梁启超在南开大学设法销售《观堂集林》;他对王国维不喜结纳的个性十分了解,连招饮时都细心选择张尔田、蒋汝藻、高时显、宣古愚等熟人。两人还交流界情况,商量沈曾植后事的处理,十分融洽。
商务的很多业务也是由陈叔通出面与王国维接洽。《四部丛刊续编》征求各方意见,即由陈氏送呈目录,并要求王氏的批注“既须适用,又须求善本”。在交往中,陈叔通对王国维表示了充分信任,如请王氏主持编纂《续愙斋集古录》等书籍时,有关编例、预计全书分量、提供拓本者之酬谢等事均由其决定。因商务董事会人事复杂,陈叔通有时还会透露馆中内情,道及不得已之苦衷,如在谈及某书预约数超过五百以上时说:“可免受商务之责言矣。”[11 ]
高梦旦是商务另一位与王国维交情较深者。1920年底,受张元济之托,陈叔通将高氏介绍与王国维。当时高梦旦正担任编译所长,负责商务出版的主要职责,故请王氏相助,并自次年起每月致送50元津贴。因其居处距王国维寓所较远,高氏特地言明“未敢重劳下顾。此后商量旧学,容当随时就正有道”[12 ]。
1921年初,商务拟印刘喜海《金石苑》稿本,曾委托况周颐重新编辑,但张元济认为况氏所编颇多不当,遂在记录有关问题后将稿件搁置。高梦旦将况氏辑稿和删落稿及张元济的记录册一并送王国维审定。一个月后,王国维将审定稿及跋文交还张元济,表示况氏辑本“大体不差”。其实,况氏虽精于词学,但于金石学却未必精通,但王国维敬重其为人,对其经济窘迫也深为同情,故审查意见可能不无关照。也许高梦旦了解内情,因此在复函中请王国维根据张元济的记录意见修订,还提出“其有目无文者,多可补抄;如属罕见不易搜补,似亦不妨于原目明‘原佚’”的建议,同时告知拟借刘承幹所藏刘喜海另一著作《海东金石苑》稿本一并刊印的设想,并征询王氏意见。[13 ]
樊炳清字抗父,是王国维东文学社的同学,曾在学部图书编译局长期共事。他供职商务期间,一度身体极差,以致数周不能上班,曾将商务所约文章转托王国维撰写。前述署名“抗父”的文章《最近二十年间中国旧学之进步》实为王国维所撰,其内容与王氏《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现之学问》一文基本相同。同样的情况还有出自王氏之手而署樊氏之名的《人间词甲稿序》、《人间词乙稿序》。两人经常晤谈,私交甚密,曾共同帮助藤田丰八在华办报。
与中华书局及诸藏书家的交往
1921年夏,伯希和将敦煌所出唐写本陆法言《切韵》残卷3种影本寄赠罗振玉。此时王国维研究音韵学已有数年,见此书不少新材料可证实和改正自己旧作处颇多,故极为重视,马上按照原书行款亲自抄录,费时20多天才完成,并设法联系出版。
不久,任职北京大学的马衡得知此事,立即致函王氏,表示“排印需时,不能快睹,同人犹以为憾事”[14 ],请求王氏代雇抄手,抄录后寄京。王国维旋即复函介绍了此书的特点和价值,并说因此“已将前所撰《续声韵考》改削小半”[15 ]。他告诉马衡,抄手不易寻觅,但已手录一副本。马衡复函说,得知《切韵》为唐写本而非外界所传的五代本后,极其兴奋。因闻出版事尚无着落,而即使付印也要花费两三个月时间,急欲先睹为快,要求王氏将手录本挂号邮寄,以便转录,并以半月为期。稍后,王国维复函说,《切韵》出版事已与商务印书馆联系,但“竟无成议”,遂转而与中华书局商量印价,答复是影印500册在200元之内,20天即可印成。他建议马衡在北大同人中集资刊印此书,可取400册,另100册则归自己和罗振玉。马衡旋即复函表示同意,并要求先行开印。后来,经马衡醵资,此书由中华书局友人高时显经手,不到一月即由中华出版,实际所费仅133元。书由原本照相,彩色石印,用四开连史纸线装,质量上乘。令人唏嘘的是,由于政府积欠薪水,北大诸人一时竟无法凑齐区区200元![16 ]
王国维还参与了刘世珩、蒋汝藻等藏书家刊刻古籍的版本选择等工作。20世纪初叶,上海刻书风气甚盛,一些著名藏书家刊刻了不少各类稀见古籍,如缪荃孙、徐乃昌、刘承幹等均刻有各种丛书,宋本《营造法式》被多次刻印,又有人刊印《唐大诏令集》等,因而王国维曾建议缪荃孙设法抄刻铁琴铜剑楼所藏《宋大诏令集》。[17 ]而刘世珩则打算刻印元人杂剧,因“世无善本”,故请王国维代选二十种,并将刻板等事一并委托。两人为此数度函商,王氏提出了不少版本方面的意见,并提供了的善本。这些藏书家刻印的书籍蔚为大观,尤其是质量往往超过出版商。
密韵楼主人蒋汝藻嗜书如命,经常手录珍本,藏弆极富。他曾打算影刻20种宋本,请王国维一一作跋;刻普通本数十种,以使各成一丛书。为此委托董经率20余名技艺高超的刻手来沪,于北西藏路赁屋作刻字处,专营此事,并商得张元济同意,可以借刻商务所藏的任何古籍。后来,他又欲扩大影宋本规模,“视力量为进退,不限定二十种也”[18 ]。王国维曾为蒋氏作《传书堂藏善本书志》,深知其藏书精华所在,虽远在北京,仍积极出谋划策,联系抄写,并亲自任校勘之责。密韵楼藏书后因蒋氏生意失败而被商务收购,为此蒋氏悲痛欲绝,竟投靠军阀以图再得旧藏。他在函告王国维此事时言语决绝,对张元济颇多指责。现存的王氏复函无激烈回应,可能与双方都是友人有关。不过,王国维对蒋氏遭遇的深切同情显而易见,与一些友人多次提及,如致神田喜一郎函中说:“蒋氏密韵楼之书,因商业失败,现归商务印书馆,弟与蒋君多年旧交,亦代为惋惜也。”[19 ]
综上所述,王国维参与出版工作正值清末民初中西交流密切,西方思想文化骎骎而入,影响日增之时。他所从事的保存传统文化的工作,不但使很多珍稀古籍得以传世,还吸引了一批青年才俊投身研究,成为日后有关领域的权威。另外,他翻译的大量各学科著作,对我国哲学等多门新学科的创立影响重大。与此同时,他本人也眼界大开,因此谙熟西方先进学术思想和方法,不但思想发生巨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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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运用于学术研究,并不断开拓新的研究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在学术界造成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例如,中国上古史由于史料来源单一,且史实与传说混淆,因此长期以来真相混沌。受西方考古学影响,他倡导“二重证据法”,结合出土材料与文献研究古史,将我国的信史从周代上推至殷商。又如,由于葱岭以西自古史料匮乏,故西域史事悬而未决者甚多,他受前述伯希和文章以语言证史的启发,在生命的最后几年转而研究西北史地,撰《西胡考》、《西胡续考》、《西域井渠考》等一系列文章,创获丰硕。可以说,王国维积极参与中国近现代出版业,使其如虎添翼,站到了更高的学术平台上,终成一代宗师。
注释:
①王国维撰《传书堂藏善本书志》时,多作校勘记,故后来密韵楼藏书虽有散佚,却可藉王氏校本存部分原貌。
②其实,该文共六七千字,稿酬20元并不算太低。1912年王国维为商务撰《宋元戏曲史》,稿酬千字3元;1923年4月,蔡元培应约为商务编译书稿,稿酬为译稿千字4元。又据1925年初罗家伦致蔡元培函,译文千字5元为常例。考虑物价上涨因素,商务的稿酬还是合理的。
③国家图书馆了中外友朋致王国维函数百通,笔者上世纪80年代初曾参与整理,但因故未付梓,仅在《档案与史学》、《学术集林》刊出部分。今见《王国维未刊来往书信集》收录了这些书札中的大部分,但未见陈叔通致王国维函,可能是不知落款“敬”者为何人之故。因此书错误甚多,不克一一纠正,故径引国图原函。
参考文献:
[3][5][15][16][17][19]王国维全集(第15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2009:6、15、24、86、348、802、802-804;马衡致王国维函,国家图书馆藏、中华书局估价单,鲁迅纪念馆藏:50、873.
[4]罗振玉.王国维往来书信.北京:东方出版社,2000:299-300、302.
[6]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95.
[7][8][9]张元济书札(增订本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23

1、232、232-233.

[10]张元济书札(增订本中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769.
[11]陈叔通致王国维函,国家图书馆藏.
[12][13]高梦旦致王国维函,国家图书馆藏.
[14]马衡致王国维函,国家图书馆藏.
[18]蒋汝藻致王国维函,国家图书馆藏.
编辑 秦维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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