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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元代诗派与其宗唐复古倾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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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遗民诗派”、“ 雪堂雅集诗派”、“延祐诗派”与“铁崖乐府诗派”,是活跃在元代诗坛上的四大诗派。“遗民诗派”由金遗民诗人与宋遗民诗人两大诗人群体组成,他们一方面于宗唐中讨生活,一方面则反复吟咏着亡国之恨与遗民之哀。“雪堂雅集诗派”与“延祐诗派”为元代中期诗坛的中坚,在“转而学唐”方面,取得了较为可喜的成就。元末以杨维桢为首的“铁崖乐府诗派”,以“力复唐音”与“宗唐复古”为己任,使得“古乐府”的创作在当时成了一种风气,并于明初诗坛产生着深远影响。
关键词:元代诗坛; 四大诗派;宗唐特色;复古倾向
1001-862X(2012)04-0165-007
文学史上的诗派发展,特别是在朝代与朝代之间,往往是互为关联、互为作用的,如南宋末年的“江湖诗派”与元代初期的“遗民诗派”,二者实际是生活于同一时期(“宋末元初”)的一批江南诗人。其中所不同者,是“江湖诗派”诗人的创作活动主要在南宋,而“遗民诗派”诗人的创作活动则是以元初为主的。所以,凡生活在朝代更替之际的诗人,无论是个体抑或群体,其既是上一个朝代诗歌的终结者,又是下一个朝代诗歌的开拓者。但文学史上蒙元一代的“遗民诗派”,却又具有不同于唐、宋乃至明、清“遗民诗派”的特点。这是因为,蒙古在公元1234年灭金之后,金末诗人都历史地加入了蒙古诗人的行列,而成为了当时的遗民类诗人与仕宦类诗人;而当南宋的半壁江山尽归“大元”版图之后,大批的南宋诗人也一如金末诗人那样,成为了已改国号为“大元”的元初诗歌的开始者,且在其遗民类诗人与仕宦类诗人占据着相当大的比例。正因此,元代初期“遗民诗派”中的诗人成分相当复杂,也就不言而喻[1]。对此,顾嗣立《元诗选》癸集中的“金宋遗老”专集,又可为之佐证。除“遗民诗派”外,元代的其他诗派也各有其特色与成就。所以,从总的方面讲,元代诗派的数量虽然较宋代诗派为少,但就其规模、成就、特点、影响等方面言,却较宋代诗派并不逊色,有的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本文特就活跃于元代诗坛上的几个重要诗派的发展状况、创作活动、宗唐特色、复古成就等,略作观照。

一、 蒙元时期的四大诗派

元代由于是一个诗歌高度繁荣发达的国度,且因当时的诗人们受宋、金两代各种诗派与地域文化的双重影响,而使得其诗派的形成与发展,也别具特点和个性。综有元一代之诗派,可知其创作活动最为频繁、成就最为卓著且又影响最大者,则首推“遗民诗派”(元初期)、“雪堂雅集诗派”、“延祐诗派”(元中期)与“铁崖体诗派”( 元末期)。这四大诗派的诗人之多,持续的时间之长,在元诗史上均属空前。如果将这四大诗派的创作活动与诗歌成就互为关联,即可构成一部“元代诗歌简史”。

(一)遗民诗派

元代初期的“遗民诗派”,是文学史上遗民诗人最多、地域分布最广的一个超大型的遗民诗派,这是因为,这一诗派不仅有“金遗民诗派”与“宋遗民诗派”之分,而且各自诗派中还存在着多个数量不等的诗人群体。先看“金遗民诗派”。这一诗派虽然有元好问为其领袖人物,且杨弘道、李俊民、辛愿、王元粹、白贲这些诗坛闻人皆系其诗派成员,但“封龙山三老”、“山东三王”、“河汾诸老”等的存在,表明诗人群体在其中所占的比例是非常之大的。而在这些诗人群体中,又以活跃于河汾一带的“河汾诸老”在当时最具影响。“河汾诸老”因元人“横汾隐者”房祺所编之《河汾诸老诗集》而得名。该书凡八卷,收录了与“遗山游从”且“一时雅合”(车玺《重刻河汾遗老集序》)的麻革、张宇、陈赓、陈庾、房皞、段克己、段成己、曹之谦八人之诗,人各一卷,诗201首。而段克己、段成己兄弟之诗,又被段克己之孙段辅编为《二妙集》,亦八卷(含二人词各一卷)。据《全金诗》可知,“河汾诸老”现存诗实计为493首,其中段氏兄弟之诗则有316首之多。由此而观,可知被金末诗人赵秉文称赏为“二妙”的段克己、段成己兄弟,为“河汾诸老”中最具代表性的两位诗人,乃殆无疑义。“河汾诸老”中的八位诗人,不仅和晚年归隐家乡的元好问“游从”甚密,而且大都与元好问有着相同或相似的经历,因而亡国之恨之思与遗民之悲之哀,即成为了其“遗民诗”中反复吟咏的主题,如麻革《浩浩》、陈赓《寒食祀坟回登临晋西原废寺》、房皞《题张济之胜览轩》、段克己《云中暮雨》、曹之谦《寄元遗山》等诗,即无不如此。
“宋遗民诗派”中的诗人虽然主要活跃于江南一隅,但其诗人之多却远非“金遗民诗派”可比。顾嗣立《元诗选》癸集于“连文凤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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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云:“宋之遗老,散处东南,而二千七百馀人,此唱彼和。”[2]56而检读一部《全宋诗》,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宋之遗老”,则至少在400人以上,如汪元量、谢枋得、林景熙、谢翱、方回等,即皆为宋、元之际的诗坛闻人。宋代遗民诗人的数量既多,而强烈的结社意识又为其较为普遍之特点,因之,各种形式的诗人社团在当时即如雨后春笋一般。仅据《元诗选》癸集为120位“宋遗老”所撰写的小传即可知,当时以今浙江杭州一带为中心的诗人社团,即有近10家之多,如“林虑三隐”、“杭清吟社”、“武林社”、“桐庐三友”、“杭白云社”、“苏台四妙”、“月泉吟社”等,即皆为其中之具有代表性者。而“月泉吟社”的创始人吴渭,还曾于“月泉吟社”成立之初,向各地的吟社广发邀请函,以“预于小春月望命题”,对此,《元诗选》癸集中的连文凤小传、吴澄小传均有专门记载。当时的情况是:“诸乡吟社用好纸楷书,明书州里姓号,如期来浦江交卷,俟评校毕,三月三日揭晓,赏随诗册分送。因用范石湖故事,以《春日田园杂兴》为题,延谢翱皋羽、方凤景山、吴思齐子善,相与甲乙评骘。计收卷二千七百三十五,取中二百八十,刻诗六十名,而以罗公福为第一。”[2]55 江南遗民诗人的结社意识与创作活动,仅此即可见其一斑。
而对南宋政权的追思与怀念,则是“宋遗民诗派”诗歌表现在题材方面的一个最大特点。如彭秋宇《襄樊失守》、《江上师溃》、《南征》、《再平南扰》、《庚申喜闻》、《边事》、《乙亥纪闻》、《乙亥冬》、《西风》、《秋兴二首》、《世事》、《闻鬼》、《感旧》、《罪言》、《闲愁》、《感旧》等诗,唐泾《甲戌客临安》、《和朱以性》、《江南西迁国之亡天也歌以纪之》、《闽亡徙东广》、《广亡徙海》、《厓山亡》、《江南四忠节义国之纪也歌以哀之》、《丙子纪事》、《怀黄小牧》、《读史怀友》等诗,即皆为这方面的精品之作。这些诗歌,不仅对发生于南宋末年的“宋元之战”进行了“诗史”般的记录,而且也是诗人们思念故国情怀的一种最佳反映。“宋遗民诗派”的这类诗歌,是导致当时大批诗人不与元廷为伍的一个重要原因。正因此,许多诗人在入元后即将其姓名也进行了改换 ,如连文凤之“变姓名为罗公福”,东必曾之“变姓名为陈柔著”,刘蒙山之“变姓名为田起东”,刘汝钧之“变姓名为邓草迳”,陈希声之“变姓名为元长卿”等,即皆为其例。虽然如此,但这些“宋遗民诗派”中的诗人为元初诗歌的繁荣与发展,却是作出了较为重要的贡献。

(二)雪堂雅集诗派

形成并确立于元代中期的“雪堂雅集诗派”,是一个以寺院为雅集场所的重要诗人群体。所谓“雪堂”,本为天宁寺主持释普仁的别号,但因释普仁又以之为其居室之名,而成为当时一批诗人的雅集与唱和之所。正因此,释普仁即将这些诗人的雅集唱和之作,编为《雪堂雅集》二帙,故“雪堂雅集诗派”实因《雪堂雅集》一书而得名。《雪堂雅集》所收诗人共有28家之多。对于这些诗人在天宁寺“雪堂”雅集唱和的盛况,姚燧《牧庵集》卷三十一《跋雪堂雅集后》一文略有记载。其云:“副枢左山商公讳挺,中书则平章张九思,右丞马绍、燕公南,左丞杨镇,参政张斯立,翰林承旨则鹿庵王公讳磐、董文用、徐琰、李谦、阎复、王构,学士则东轩徐公讳世隆、李槃、王恽,集贤学士则苦斋雷君膺、周祗、宋渤、张孔孙、赵孟頫,御史中丞王博文、刘宣,吏曹尚书则夹谷之奇、刘好礼,郎中张之翰,太子宾客宋衢,提刑使胡祗遹,廉访使崔瑄,皆咏歌其所志,喜与缙绅游者,求古人之近似。”[3]其中既有中书平章、翰林承旨、翰林学士、集贤学士、太子宾客这样官衔的一批文士,表明“雪堂雅集诗派”其实就是当时的一个京城派诗人群体,他们于暇日聚集在释普仁的“雪堂”,相互酬唱切嗟,以“求古人之近似”。仅此,即可窥知这一诗派的复古诗学观之一斑。“雪堂雅集诗派”虽然没有领袖伦一类的人物,但其中成就与影响最大者,则首推王恽、赵孟頫二人。王恽为今河南汲县人,是元代初、中期之际著名的“三王”之一,有《秋涧集》一百卷行世;赵孟頫为今浙江湖州人,是宋宗室秦王赵德芳之后,有《松雪斋集》十卷等。二人一北一南的实况,表明“雪堂雅集诗派”之于元代,乃是具有南北文化交融之鲜明的时代特征的。

(三)延祐诗派

“延祐诗派”是以“元诗四大家”为代表的一个诗派。“元诗四大家”因明人毛晋所编《元诗四大家》(一作《元四家诗》)一书而得名。顾嗣立《元诗选·虞学士集》有云:“先生(虞集)诗与浦城杨仲弘(载)、清江范德机(梈)、富州揭曼硕(傒斯)先后齐名。人称虞、杨、范、揭,为有元一代之极盛。”[4]“延祐”是元仁宗的年号,凡7年(1314—1320年)。延祐元年,居“元诗四大家”之首的虞集,由国子监博士调任集贤修撰,未久改翰林待制。在虞集任职于集贤、翰林两院之际,杨载、范梈、揭傒斯三人也先后来到大都,并任翰林编修等职,于是,四人在公务之余,即以诗章交往,互为切磋酬唱,一时名动京师,风闻天下。因之,当时京师诸公均与之交游,黄溍《揭文安公(傒斯)神道碑》中所谓“方是时,东南文章巨公,若邓文肃公文原、袁文清公桷、蜀郡虞公集、咸萃于辇下”云云,即为其证。据此《神道碑》文,可知邓文原、袁桷二人亦为“延祐诗派”中的重要成员。此外,这一诗派中的成员,还有柳贯、黄溍、贡奎、欧阳玄、马祖常等人,而杨载、揭傒斯与柳贯、黄溍,又被称之为“儒林四杰”。仅此,即可知“延祐诗派”中的诗人,在当时都是一些卓有成就的人物。作为诗人,“四大家”虽以古诗、歌行类乐府见长,但其七言律诗也写得相当出色,如虞集《挽文丞相》、杨载《即事》、范梈《秋日集咏奉和潘李二使君浦编修诸公十韵》、揭傒斯《梦武昌》等,即皆为时人与后人所称道。虞集《挽文丞相》云:“徒把金戈挽落晖,南冠无奈北风吹。子房本为韩仇出,诸葛宁知汉祚移。云暗鼎湖龙去远,月明华表鹤归迟。不须更上新亭望,大不如前洒泪时。”全诗格律精严,意境浑成,将对文天祥的感怀融入严整的艺术形式之中,沉郁苍劲,感人至深。而历史的深沉感与沧桑感,亦皆寓其中。值得注意的是,以“四大家”为代表的“延祐诗派”,还十分讲究作诗的法度,这从杨载《诗法家数》、范梈《木天禁语》、揭傒斯《诗宗正法眼藏》等书中,即可准确获知。这些诗话著作的存在,是“延祐诗派”主张诗歌回归雅正之道,推崇温厚淡雅诗风、讲究形式技巧等诗学观的一种具体反映。

(四)铁崖乐府诗派

元代末年,在以杭州为中心的江南地区形成了一个重要诗派,这就是以杨维桢为代表的“铁崖体派”。“铁崖体派”,一作“铁崖诗派”,又作“铁雅诗派”,由于这一诗派的成员几乎都以创作“铁崖古乐府”为能事,故拙著《唐后乐府诗史》径将其称之为“铁崖乐府诗派”[5]。“铁崖乐府诗派”是元代诗歌史上诗人最多、影响最大的一个诗派,其创作活动由元末而明初,前后持续了数十年之久。据《唐后乐府诗史》第五章第一节的考察可知,这一诗派的“成员至少有250人之多”,其中,既有李孝光、顾瑛、张雨、夏溥、萨都刺等诗坛闻人,而更多的则是杨维桢的“铁门弟子”,这些诗人由大都而至江浙,遍布于当时的全国各地。在这两大类诗人中,又以杨维桢、李孝光、萨都刺、顾瑛、张雨、郯韶、张映、叶广居、陈樵、陈基、高启、郭翼等人最具代表性,其影响则一直延续到明代的初、中期之际。作为“铁崖乐府诗派”的领袖人物,杨维桢一生不仅以宗唐复古为己任,而且创作了1227首“古乐府”,使得乐府诗在元末成为一座艺术的高标。杨维桢的“古乐府”,最能体现出其复古的特色本色者,主要为《鸿门会》、《丽人行》、《箫杖歌》、《大人词》、《道人歌》、《五湖游》、《花游曲》、《海客行》、《大风谣》、《盐商行》、《食糠谣》、《苦雨谣》、《三男词》、《贫妇谣》、《牧羝曲》等自创新题。而此,也是时人与后人均对杨维桢“铁崖古乐府”评价甚高的一个重要原因,如《四库全书提要》卷一六八于《铁崖古乐府》所撰“提要”云:“维桢以乐府擅名……或拟旧谱,或制新题,辗转日增,体裁百出。大抵奇矫始于鲍照,变化极于李白。幽艳奇诡,别出蹊径,岐于李贺。元之季年,多效温庭筠体,柔媚旖旄,全类小词。维桢以横绝一时之才,乘其弊而力矫之,根柢于青莲、昌谷,纵横排兀,自辟町畦,其高者或突过古人。”[6]所言良是。

二、 蒙元诗派的宗唐特色

活跃在元代诗坛上的上述之四大诗派,虽然各具特点与成就,但其之间却存在着一个极为明显的共同点,这就是在向前代诗人诗歌的学习方面,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唐人唐诗为师学对象。而此,与宋、金两朝各诗派之宗唐,乃如出一辙[7]。元初的“遗民诗派”,如上所言,虽然有“金遗民诗派”与“宋遗民诗派”之分,但无论是金遗民诗人,抑或是宋遗民诗人,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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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末均为“宗唐派”的代表人物。以金遗民诗人元好问为例,其于金末之际,不仅提出了著名的“杜诗学”之说,而且还大力赞赏与推行“以唐人为旨归”[8],从而使得师学唐人唐诗在当时的诗坛成为一种时尚。在这种宗唐之风的影响下,由金而入蒙古的一批遗民诗人,如“河汾渚老”、杨弘道、李俊民、辛愿、王元粹等人,在师学对象上自然也是会“以唐人为指归”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房祺《河汾诸老诗集序》引杨仲德语有云:“不观遗山之诗,无以知河汾之学。不观河汾之诗,无以知遗山之大。不观遗山、河汾之作,不知唐人诸作者之妙。”[9]所谓“不观遗山、河汾之作,不知唐人诸作者之妙”者,实际上是针对元好问、“河汾诸老”之诗与“唐人诸作者”的关系而言的,则金遗民诗人的宗唐之况,藉此即可知其大概。而宋遗民诗人之于南宋末期,主要与两大诗派的关系甚为密切,其一是“南宋爱国诗派”,其二即“江湖诗派”,这两大诗派在当时虽然各有其鲜明的特点,但却都是以宗唐为己任的,这从文天祥在狱中创作整200首《集杜诗》的史况,即可窥其一斑。而上举宋遗民诗人如彭秋宇的《襄樊失守》、《江上师溃》、《南征》、《再平南扰》等诗,唐泾的《甲戌客临安》、《和朱以性》、《江南西迁国之亡天也歌以纪之》、《闽亡徙东广》等诗,之所以具有“诗史”特质者,其实就是受杜甫其人其诗影响的结果。对于“江湖诗派”的宗唐,徐象梅《两哲名贤传》、王士禛《带经堂诗话》、沈德潜《说诗晬语》等,均有不同程度之记载。如《两哲名贤传》卷四十六《赵师秀传》有云:“至潘柽出,始倡为唐诗,而师秀与徐照、翁卷、徐玑绎寻遗绪,日锻月炼,一字不苟下,由是唐体盛行。”从南宋诗派发展与演变的角度言,以赵师秀等人为代表的“四灵诗派”,其实只是“江湖诗派”的一个分支,而“师秀与徐照、翁卷、徐玑”在乡人潘柽“始倡为唐诗”的影响下,“绎寻遗绪,日锻月炼,一字不苟下”,以至于“由是唐体盛行”者,正是其向唐人唐诗学习的一种具体结果。所以,从总的方面讲,由宋入元的大批遗民诗人,继续于宗唐中讨生活,也就不言而喻。
“雪堂雅集诗派”与“延祐诗派”,不仅是崛起于元代中期的两个重要诗派,而且其中数以十计的诗人,几乎都是京城馆阁文化圈中的一批名流。如“雪堂雅集诗派”中的张九思、王恽、赵孟頫,“延祐诗派”中的虞集、杨载、范梈、揭傒斯、袁桷、柳贯、黄溍、马祖常、胡助、赵士熙等人,在当时不仅皆大名鼎鼎,而且于诗歌尤具贡献。如在诗文、书法、绘画方面均极具造诣的赵孟頫,以其淡雅清远之诗风,开元诗主导风格之先河,而为时人与后人多所称道,顾嗣立《元诗选》于“袁学士桷”云:“赵子昂(孟頫)以宋王孙入仕,风流儒雅,冠绝一时。邓善之(文元)、袁伯长(桷)辈从而和之,而诗学又为之一变。”[10]所评甚高。其他诗人如虞集、杨载、范梈、揭傒斯、马祖常等,亦各具成就与贡献。虽然如此,但这些“京城派”诗人在向唐人与宋人的学习方面,其首选对象却均为唐人唐诗,而非宋人宋诗。对此,欧阳玄《罗舜美诗序》之“咸宗魏、晋、唐”而“一去宋、金”之所载,即足以说明之。欧阳玄为“延祐诗派”中的重要成员,其所言自可据信。而赵翼《瓯北诗话》卷八之所载,又可为之佐证:“诗至南宋末年,纤薄已极,故元、明两代诗人,又转而学唐。此亦风气循环往复,自然之势也。”[11]其中的“转而学唐”,虽然是就“元、明两代诗人”而言,但“雪堂雅集诗派”与“延祐诗派”均包含其中,则自是不言而喻。这两大诗派的“转而学唐”,从总的方面讲,其形式与方法是多方面的,如在诗话中对唐人的创作经验进行总结即为其一。以“延祐诗派”中的“四大家”为例,现已知的诗话著作,即有杨载《诗法家数》、范梈《木天禁语》、《诗学禁脔》、揭傒斯《诗宗正法眼藏》,共四种。而杨载《诗法家数》、范梈《诗学禁脔》、揭傒斯《诗宗正法眼藏》三书,仅从书名所提供的信息言,便可知这是三部专门讨论与总结作诗之法的著作,且其中所总结的重点对象,即为唐人唐诗。如为清人何文焕《历代诗话》所著录的杨载《诗法家数》、范梈《木天禁语》、《诗学禁脔》三书,在各种形式的例说中所言及之唐代诗人,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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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白、杜甫、王维、贾至、韦应物、刘长卿、元稹、白居易、李涉、张籍、王建、韩愈、孟郊、郑谷、李商隐等20余人之多,而其所举诗例,又以杜甫其人其诗为最。对此,杨载《诗法家数》在讨论“诗法”时,所举之例几乎全部为杜甫诗句的事实,又可为之佐证。正因此,《诗法家数》于“诗句有字眼”之末,乃作总结说:“杜诗法多在首联两句,上句为颔联之主,下句为颈联之主。”[12]杨载既擅长于对杜甫诗歌的创作经验进行总结,则其以之为师学的对象,也就自无可疑,这从其力主“音节则以唐为宗”[13]云云,即略可获知。
“雪堂雅集诗派”与“延祐诗派”中的其他诗人,在“转而学唐”方面,也各具特点与成就。如王恽之诗,“才气横溢,欲驰骋唐宋大家间”,而“精彩愈见”;赵孟頫诗则由于“傲睨高适、李翱间”,而被元文宗比之为“唐李太白”;被虞集称为诗“如三日新妇”(喻指“鲜而丽”也,见《诗薮·外编》卷六)的揭傒斯,虽以“古乐府、选体”见长,但其“律诗长句伟然有唐人风”。至于虞集称范梈诗如“唐临晋帖”者,诚如有论者所言,这“实际是认为范梈‘宗唐得古’”。凡此种种,均是“雪堂雅集诗派”诗人与“延祐诗派”诗人“转而学唐”之证。而在具体的师学过程与艺术实践中,则是各有所取而又各有所获的。对此,胡应麟《诗薮·外编》卷六所言是颇资参考的:“元人力矫宋弊,故五言律多草草无复深造。虞(集)、杨(载)法王(维)、岑(参),而神骨乏;范(梈)、揭(傒斯)时参韦(应物)、孟(浩然),而天韵疏。”这一记载表明,虞集等“四大家”的“五言律”在宗法唐人方面,是以王维、岑参、韦应物、孟浩然为师学对象的。尽管“四大家”的“五言律”存在着“神骨乏”与“天韵疏”的弊端,但其最终却建立起了自己诗歌的风格,此即“伯生(虞集)典而实,仲弘(杨载)整而建,德机(范梈)刻而峭,曼硕(揭傒斯)丽而新”(胡应麟在《诗薮》)。除了以孟浩然、王维、岑参、韦应物为师学对象外,包括“四大家”在内的“雪堂雅集诗派”与“延祐诗派”诗人,还曾向唐代的其他诗人诗作学习,如马祖常即为在这方面具有代表性的一位诗人。
马祖常既是元代西域雍古族诗人的杰出代表,又是一位典型的馆阁诗人,在元代延祐及至治年间影响极大,苏天爵《书吴子高诗稿后》之“浚仪马公以雅正之音鸣于时,士皆转相效慕”(《滋溪文稿》卷二十九)云云,即为明证。其《石田集》十五卷,卷一至卷五收诗765首;《元诗选》初集选录其诗267首。元人陈旅曾为《石田集》作序,认为马祖常与“四大家”均为师学盛唐诗人的优秀者,其“五言律”则可“入盛唐”而乱真。检读《石田集》中的《拟唐宫词十首》、《河西歌效长吉体》、《无题四首》等诗,可知在对具体诗人的师学方面,马祖常不仅曾向中唐以乐府诗著称的王建、李贺学习,而且还曾仿学李商隐《无题》以创作组诗《无题四首》。马祖常的《无题四首》,是其七言律诗的代表作。清人顾奎光《元诗选》于“总论”中曾说“元人多宗二李”,勘之马祖常《石田集》,其所言诚可信然。所谓“二李”,即为李贺与李商隐,而此二人,正是马祖常所终身追模、师学的对象,故唐代对马祖常最具影响的诗人,是非李贺与李商隐莫属的。由是而观,作为“西域胡人”的马祖常,不仅有着极高的汉文化修养,而且在对唐人唐诗的师学方面,还具有“转益多师”之特点。由元初的“遗民诗派”,到元中期的“雪堂雅集诗派”与“延祐诗派”,由于诗人们较为普遍尊宗唐人唐诗的文学影响,而使得元末的“铁崖乐府诗派”在宗唐与变唐方面,更是后来者居上。“铁崖乐府诗派”的宗唐,重点表现在乐府诗特别是“古乐府”的创作方面,于是,宗唐与复古,即构成了当时诗坛上一道亮丽的风景。而“铁崖乐府诗派”,即因此而成为了元诗史上一个以复古为己任的诗派。

三、 铁崖乐府诗派与复古

“铁崖乐府诗派”以创作“古乐府”而著称,对此,杨维桢《玉笥集叙》中的“予与睦州夏溥、金华陈樵、永嘉李孝光、方外张天雨为古乐府”云云,即已道出了此中消息。又其《冷斋诗集序》有云:“曩余在钱唐湖上,与句曲外史(张天雨)、五峰老人(李孝光)辈谈诗,推余诗为铁体。……今年至祁上,上人出《冷斋全集》求余评,内有和余古乐府题,其辞多警策,余益奇之。”[14]与此大致相同者,还有吴复《辑录铁崖先生古乐府序》、章琬《辑铁雅先生复古诗集序》等。这些材料表明,“铁崖乐府诗派”是确以创作“古乐府”而闻名当时的。除上述诸人外,参与创作“古乐府”的诗人,还有萨都刺、顾瑛、郯韶、张映、叶广居、陈基、郭翼等。这些诗人的“古乐府”,由于是受杨维桢影响的结果,因而大都具有杨维桢“铁崖古乐府”的特质。张雨序杨维桢乐府诗云:“三百篇而下,不失比兴之旨,惟古乐府为近。今代善用吴才老韵书,以古语驾御之,李季和、杨廉夫遂称作者。廉夫又纵横其间,上法汉魏,而出入少陵、二李(指李白、李贺—引者注)之间。所作古乐府辞,隐然有旷世金石声。又时出龙蛇鬼神,以眩荡一时之耳目,斯亦奇矣。”继而则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认识:“余观廉夫,问学渊博,才力横轶,掉鞅词坛,牢宠当代。古乐府其所自负,以为前无古人。征诸句曲,良非夸大。以其诗体言之,老苍傲兀,取道少陵,未见脱换之工;窈眇娟丽,希风长吉,未免刻画之诮。”[15]。既“用吴才老韵书,以古语驾御之”,又“上法汉魏,而出入少陵、二李之间”,由是而观,可知杨维桢的“古乐府”在师宗前人方面,乃是具有明显的“宗唐复古”特色的。
复古的目的在于革新,而杨维桢“宗唐复古”的核心亦正在于此。对此,我们仅从一部《东维子文集》中即可获得多方面的例证,其中如《留养愚文集序》、《聚桂文会序》、《杨文举文集序》、《赵氏诗录序》、《郭仲羲诗集序》、《无声诗意序》等文,即皆涉及了其“宗唐复古”的诗学取向。《无声诗意序》一文有云:“云间陶叔彬氏,有画帙题曰:无声诗意。皆录代之名人也。请予文序其端。……叔彬名画以‘诗意’,不惟知画,其知诗矣。诗之弊,至宋末而极。我朝诗人,往往造盛唐之选,不极乎晋魏汉楚不止也。画亦然。”[16]在这里,杨维桢对“我朝诗人”不承袭宋末诗之弊,而“往往造盛唐之选”以至于古(“晋魏汉楚”)的举措,不仅进行了肯定,而且还认为“画亦然”。杨维桢的这种认识,若表现在诗歌创作方面,就是“力复唐音”。而在具体作法上,即上张张雨所言的“上法汉魏,而出入少陵、二李之间”。张雨即张天雨,亦即张伯雨,号句曲外史,既曾与赵孟頫、杨载、虞集等人为文字交,又曾和杨维桢、李孝光等人一道在“钱唐湖上”唱和“古乐府”,是“铁崖乐府诗派”中的重要成员,故其所言自可据信。杨维桢的乐府诗“出入少陵、二李间”者,实际上就是指其以杜甫、李白、李贺三位唐代诗人的乐府诗为师学对象,以进行其“古乐府”的创作。而据王士禛《带经堂诗话》、《四库全书提要·东维子集》等材料可知,杨维桢的“古乐府”还曾出入于卢仝、温庭筠、李商隐诸家之间。所以,从总的方面讲,杨维桢的“古乐府”由于以宗唐为其旨归,因而“复古”的倾向乃极为明显。而此,也是杨维桢将其各类乐府诗一律称之为“古乐府”的一个关键性原因。
现存的杨维桢“铁崖古乐府”,虽然有1227首之多,但实质上是由三类乐府诗所构成的,即:(一)以汉魏古题进行创作的古乐府。这类乐府诗是“铁崖古乐府”中真正意义上的古乐府,如《箕山操》、《乌夜啼》、《梁父吟》、《将进酒》等。据邹志芳点校本《杨维桢诗集》可知,在该书所收录的《铁崖乐府》、《铁崖咏史》、《铁崖逸编》、《铁崖乐府补编》四种“铁崖古乐府”中,属于此类古乐府者约80首左右。(二)用唐宋人乐府新题创作的“古乐府”(含唐人的乐府诗题),如《丽人行》、《忆昔》(杜甫)、《山鹿篇》(张籍)等,此类之作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其却均被杨维桢目之为“古乐府”,而此,也是元人称唐宋人新题乐府为旧题乐府(古乐府)的一个最有力例证。(三)自创新题的“古乐府”。此为“铁崖古乐府”之大端,且其诗题无所不包含,如《览古》、《回文字》、《小临海曲》、《桂水五千里》、《补日饮毋苛辞》、《死城阳杀寇祖仁》、《宋节妇巴陵女子行》、《留题毗山松风竹月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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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船亭为小璚花联句》等,即皆为杨维桢的“古乐府”之属。这类诗题,就其制题形式言,既有三字题、四字题、五字题、六字题等,更有属于“联句”范畴的十一字题;而其所涉及的题材内容,则有咏史、写景、纪行、颂赞、题咏等,真可谓是应有尽有。在中国诗歌史上,能如此创制“古乐府”之题者,杨维桢实为千古第一人。
由于受杨维桢的影响,“铁崖乐府诗派”中的其他诗人,也都创作了数量不等的的“铁崖古乐府”。以在“钱唐湖上”与杨维桢等“谈诗”的五峰老人李孝光为例,其《五峰集》卷三有“古乐府”一卷,属于自创新题者,即有《桐江》、《悲寒风》、《福源精舍》、《鲁氏怡云堂》、《择木为娄所性作》、《云之阳送人之兄代之》等作,仅就其制题形式言,与杨维桢的“铁崖古乐府”如出一辙。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卷二于“刘基”条有云:“乐府辞,自唐以前,诗人多拟之,至宋而扫除殆尽。元季杨廉夫(维桢)、李季和(孝光)辈,交相唱答,然多构新题为古体。”[17]其中的“多构新题为古体”,即为“铁崖古乐府”的奥妙之所在。正因此,以杨维桢为首的“铁崖乐府诗派”,不仅使“古乐府”的创作在元末成为了一种风气,而且对明初的诗坛也产生着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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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岳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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